執著北上的台南囝仔、一個更適合創業的醫師,Dcard與雲象科技創辦人談閱讀帶來的人生價值

6 月份的每個週五,創業小聚在誠品信義店陪大家一起夜讀!新24小時書店「誠品信義店」與「創業小聚」以「夜讀.業讀」為題,訴說新創家與創業推手在日以繼夜地追尋夢想旅程中,如何從書中獲得他們想要的解答?

繼上前一次《創業小聚》與誠品書店合辦「文創 X 音樂,以閱讀延續堅持的意志」後,第三場的「夜讀.業讀」以科技與書本的對話為題,邀請到 Dcard 創辦人林裕欽,及雲象科技創辦人葉肇元,兩位科技創業者分享他們的個人心路歷程,為何閱讀、如何閱讀,又讀出了什麼樣的人生價值。

台南囝仔的創業夢,從小小的叛逆開始

Dcard 創辦人林裕欽是臺南小孩,年幼時因為翻書看到比爾蓋茲覺得創業很酷,因此萌生了創業的念頭,也埋下林裕欽小小叛逆的種子。在高中升大學的「指定科目考試(指考)」中為了不想如父母的期望留在台南學醫,因此故意沒有報考生物,考上台大,獨自北上求學,從此迎來了意料之外的際遇。

大一的林裕欽在台大資管系學會了 html、寫網站後,便開始幫系上架設網站,他提到:「當時我都在台大誠品看書,B1 有一櫃程式設計的書,我有錢就買,沒錢就待在那邊一整天把書看完。」靠著這樣自學程式語言及設計,林裕欽於台大校內打開了知名度,此時北上求學的林裕欽,為了證明自己的決定,所以從大一就開始申請學貸、自己賺生活費,經濟上的挑戰也為林裕欽打開了另一種可能性:接案賺錢。

「台大的學生都知道我會寫網站,所以我開始學習談案子、接案子、學設計,後來接太多案子,我還分下去幫助學弟妹,很多人的生活都有改善。」他回憶往事,不由地笑著說道。

Dcard 創辦人林裕欽
Meet

關於《如何閱讀一本書》

「降低對書的敬畏感,以前覺得讀書就是教科書,要恭恭敬敬的。」《如何閱讀一本書》改變了林裕欽對書的看法,該書作者是大英百科全書的編纂者,以「如何系統性拆解章節、目錄、主題是閱讀」為核心,協助閱讀者找到讀書的方法。對此,林裕欽也分享:「一本書蓋上後,能有一個收穫就是很棒的事了。」

透過讀書技巧的建立,《如何閱讀一本書》幫助他更有效率的學習,他也提到:「我看書的技巧是從這本書學到的,而很多事都我都是看書學的。」

就像當年在台大誠品 B1 看完一櫃程式語言工具書的他,書就是礦藏,而讀書的技巧就是挖礦的工具。

關於《與成功有約:高效能人士的7個習慣》

在台大期間,林裕欽也嘗試非常多不同的活動,包括外交部青年大使、台大管顧社等等,在管顧社期間,他閱讀許多自我成長類的書籍,「其中《與成功有約:高效能人士的7個習慣》很有趣,他說的 7 個習慣都要花段時間去理解,每過兩年回來看都不一樣。」

他在 Dcard 內部的讀書會也曾分享:「前三個習慣是養成個人習慣,後三個習慣教你如何和別人建立關係,最後統合起來,告訴你要持續學習。」

關於《心態致勝 mindset》

在下定決心把 Dcard 從專案成立公司後,林裕欽自身也遇到了很多挑戰。

《心態致勝 mindset》這本書,讓他敢做大夢,使他敢帶著公司夥伴一起寫下更多故事,「不是小國家,就不能有一個大型網路公司。」 林裕欽分享,書中提到的「成長型思維」是我們相不相信你的能力會透過學習而成長,不是努力來證明自己的聰明,而是努力可以學會自己一件本來不會的事情,如果有成長心態,不管人在多小的起點,都能做到改變很大的事情。

「95% 的飛行時間裡,飛機都是偏離航道的。」林裕欽鼓勵在場聽眾,只要自己清楚地掌握起點和終點的位置,中間便有無數的機會不斷修正,他認為:「台灣沒有網路科技大公司,缺的不是人才,缺的是成功的故事。」

「你的頓悟只是別人的基本功」,書本讓想像力自由

談起 Dcard 於成長時期曾碰過的組織架構調整、管理混亂等瓶頸,林裕欽在當時領悟到公司的成長問題,其實是 CEO 的成長問題,任何決策與人事最終都將回到 CEO 本身,因為 CEO 的視野很有可能將成為公司的天花板,他回想起找到原因的過程,說道:「有時候,你的頓悟只是別人的基本功,讀書與學習,讓我不用花那麼高成本自己再頓悟一次。」

從那時起,林裕欽開始積極調整自己、改變作息、多讀書、改變決策習慣、調整飲食習慣,因為良好習慣的建立也帶來了顯著的附加價值,他瘦了超過 20 公斤,也積極在公司內部推廣閱讀、成長文化,林裕欽相信 「再渺小的起點,都能完成偉大的旅程。」 這是書本一點一滴累積起來給他的力量。

雲象科技創辦人:如果我的人生是一本傳記,我希望讀的人會嘖嘖稱奇

「我是 50% 的醫師,20% 神經生物學者,50% 發育生物學者,自學軟體工程師,100% 的創業家。」葉肇元一開始就自陳他的人生轉向非常曲折。在台大醫學系求學生涯的尾聲,他有天在網上搜尋「諾貝爾獎傳記」,生醫學者 Niels Jerne 在傳記中寫到「我這輩子想要研究沒有用的東西。」這使葉肇元深受感動,敢於想像醫學生的不同可能,踏上研究之路。

葉肇元先到了清大腦科學中心當研究助理,接著到南加大( USC) 念病理研究所,他說服了教授讓他做了非常困難的題目,但由於實驗室缺乏關鍵技術,他在博士二年級時自己學會裝顯微鏡,又自學寫程式來控制顯微鏡,在博士第八年的時候他放棄了論文,而這些技術都影響到他的創業項目,專門做數位病理解決方案。

雲象科技創辦人葉肇元
Meet

「我特別喜歡看傳記,來認識這些特別的人別的人生。」葉肇元為自己不按常規的人生下了一個註腳,說道:「我對自己的人生,如果我的人生被想成一本書,我希望讀者看這本書的時候,一直嘖嘖稱奇。」

關於《Shoe dog》

本書闡述 Nike 創辦人的故事,一路從 1962 年講述到 1987 年,內容包括他如何踏入創業這條路,以及為什麼想要創辦 Nike,葉肇元簡單地介紹本書:「他在唸史丹佛 MBA 的時候覺得美國的鞋子都好醜,想盡辦法買日本的鞋子來賣。」

一個簡單的發想最後讓他做成這個品牌,裡面有大大小小個人的故事,讓葉肇元非常有共鳴的是這本書完美的闡述了「對一個創辦人來講,我創業的故事就是他人生的故事。」

關於《The innovators》

《The innovators》這本書在說明電腦如何被發明。

「這本書充滿寶藏,其實是很多不同領域、不同時間點的小發明被串連起來。」葉肇元提到,本書集結了各式各樣、各個領域的發明者的故事,「我覺得這個故事講起來很酷,有天我也想當上面的一個點。」一路看這個歷史,有任何一個人拿掉,會非常不一樣,這促使我們去思考「一個人會對歷史有多大的影響?」

我希望我的人生可以對這個世界產生有趣的影響。」回歸到自我,葉肇元立下這麼一個看似偉大卻又異常渺小的自我期許。

關於《Zero to one: notes on startup》

「這本書是我覺得科技創業很有趣的書,我看五遍。」

書中讓葉肇元印象最深刻的句子是「有什麼真理是你知道而且非常少人同意你的?(What important truth do very few people agree with you?)」

身為公司創辦人,都有很多信念,而信念在某種程度上便是「我們相信著某件事,但沒人知道這是不是真理。」

而這個句子只有在已經成功的時候問才成立。葉肇元認為要創辦公司的時候,要有勇氣、願意跟這世界賭賭看,可以在多年後證明自己所相信的這是真理,即便它看起來有點瘋狂。

現場Q&A

Q:我們如何閱讀 Dcard ?

Dcard 創辦人林裕欽: 現代有很多技術解放了書,書就是作者彙整知識、重新編排,我現在覺得像 YouTube 或 Podcast 這種把書講給你聽的重播形式也都很好。Dcard 有時也會分享書的內容與心得,重點是獲取知識本身,而非用什麼樣的形式。我們不是書的殺手,而是朋友,大家都在用各種方式幫助資訊的交流。

Q:你的人生轉了很多彎,你怎麼知道你是對的?有沒有擔心過,萬一你是錯的呢?

雲象科技創辦人葉肇元: Steve jobs 在史丹佛的畢業典禮上說了一段話,他說,回看大學前做的事很多像是散亂在各地的點,最才發現他是串起來的。

我現在覺得,你走的一段之後,可以自己回頭把點串起來,不見得是命運幫你串的,你可以有些技能可以自己把它串成一條線。過去我在台大醫科是在直線賽道上比誰的車開得快,但這個跑道旁有很多樹林,我在玩的事情是開去旁邊的樹去看看,我不知道會不會看到好看的風景,但我就是想去不同的地方。

不過,能這樣是因為我唸醫科餓不死,我家人很支持我,他們也讓我有餘裕可以去探索,有家人的 supporrt 會讓你比較勇敢。事情要一段時間才會明朗,我 30 多年的人生有很多嘗試,一直到大概到 3 年前我才覺得我的選擇比較確定、看起來比較對,但在那之前會有點煎熬。

Q:做研究和創業有點像,你在海中央的摸黑時候,你是怎麼撐下去的?你覺得意義是什麼?

雲象科技創辦人葉肇元: 我回臺灣頭髮都白得比較少了,創業對我來說壓力小,念博班真的壓力比較大。

第一次在黑暗中迷失你會害怕,可是只要有一次你成功找到方法到達岸邊,你就知道掌握技術的方法。我在美國唸書太悶,參加了 Flying Sam,那是一群有飛機的人跟一群醫生組合在一起,一起飛去墨西哥義診的組織,當時我就問飛行員如果你身陷迷霧該怎麼辦?他告訴我,你每 30 秒轉一個方向,約兩分鐘後,你就可以看出和你預期的方向有多少偏差。你可以透過已知的方法,去找你和本來方向的偏差。

我在這件事學到的,一是不要慌張,二是試著找到有什麼蛛絲馬跡往下一步走,博班讓我知道我有基礎能力可以找到問題,只要經歷過一次下次就熟練一點了。

Q:你創業到現在,會不會覺得反而有掉到黑暗的大海裡的感覺,不知道接下來要往哪個方向去?

Dcard 創辦人林裕欽: 我有段時間找了一些高管,把公司搞得很亂。心理壓力很大的時候,我現在最有趣的方法就是看 Netflix。我會找到一些過得很慘的主角,紙牌屋之類的(笑)。

人生一定有 up and down,後來發現這是常態。那時也讀蠻多傳記的。像是09年金融海嘯後,Facebook這麼強都會遇到了低潮,我也會的。通常沒方向是中期沒方向,遠程的目標不會變,中期常常一時沒辦法如願、暫時不work,但最重要的還是長期的目標。

有個理論叫第二曲線是說不管什麼東西發展到最後都會遇到瓶頸,你這時的改變就是換一條曲線繼續走,這就是第二曲線,你人生永遠不會絕望,你的長遠、本質的目標有超級多方式去達成的。

Q:夥伴們如果遇到這種迷失的問題怎麼解決?

Dcard 創辦人林裕欽: 我是初始創辦人,會看到早期員工能力不一定跟得上、組織要變化,打造內部看到很多機會讓大家可以流動。但有一個很重要的想法是,不是一定要把所有人留在這,如果你內部沒有更好的發展空間,可以祝福離開的人。在公司內部要打造成長文化是非常重要。成就感、薪資,都是想要成長,創辦人要take in mind。

Q :如何靜下心來讀書?

Dcard 創辦人林裕欽: 時間很重要,早上最不容易被打擾,很多人會比晚睡,但沒人會跟你拼早起,我在公司也很喜歡早到早走。還有可以試試看很多人說書,多聽你會知道哪類書讓你收穫很多,一但你知道哪種書對你很有用、收穫很多,你就會想看書。另外就是養成習慣,我的做法是會讓書好 access,比如我減肥的時候就讓水好 access。

我後來發現,久了都是動機問題,我以前去誠品只看一櫃書,因為他對我有意義上的有用,後來我發現文學、哲學、歷史啊對我做決策都有幫助,如果讀書對他有意義,就會跨過限制。

Q:撇開功能性的閱讀,你讀什麼書?

雲象科技創辦人葉肇元: 為了看書而看書就會分心,你有一個目的去看書就會,像今天為了要演講我就把三本書拿出來再看一次。娛樂也是一個目的性的閱讀啊,why not?
高中為了探索人生所以什麼都看,看小說特別喜歡重口味的,像三島由紀夫口味太重,讀起來真的很有感覺,後來時間太少,功能性閱讀收益對我來說比較大,其他東西可以在人生探索啊。

Q:Dcard的海外發展

Dcard 創辦人林裕欽: 海外產品,一種是既有產品去各國走,Dcard 去年開始做香港,現在已經兩成大學生在用,預期在年底會到五成,接下來日本東南亞都會試試看。在本國累積大量資源後,可能可以去各國試新產品。

Q:要怎麼知道你的家人會不會支持你?
雲象科技創辦人葉肇元: 博士班的訓練告訴我,你實驗看看就知道了,你試一下發現他真的會支持你,下次就可以再試。

像我家人蠻習慣的,他們生長的背景很穩定,所以他們不理解,你唸這麼多書為什麼你還感到不滿足?但我只要一有空就會去想不一樣的可能性,但他們會被教育,像我爸其實是我公司的營運長,他無法想像你為什麼要找投資人把公司變大,真的有可能嗎?但等到公司募資兩次之後,我爸也很快就適應了,他們彈性也很大,但你沒實驗過,就不知道他們可以這樣。

Q:你沒填生物,你爸媽生氣多久?

Dcard 創辦人林裕欽: 我爸媽給我最大的禮物就是不限制我做任何事,他們雖然生氣,兩天後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。
他們希望我留在台南,就是希望孝順、人生順遂、過得開心,有爭執都是因為我們做法不一樣,但要找到我們的 common ground,要溝通。他們可能不認同,但給我最大的祝福就是沒有逼著我做什麼事,他們可能不知道創業是什麼、Dcard是什麼,但他們從沒有阻止過我一定不能做什麼,我以後養小孩也是要這樣。

Q:內部推廣學習的成效怎麼樣?

Dcard 創辦人林裕欽: 我在公司面試的時候,第一件事就是讓他問我問題,你想知道公司什麼?他們問的問題就是人生的目標,真的core drive是什麼,真的在意什麼?因為最後一關技能大概都確認完了,那我需要知道他的人生目標是什麼,如果你不知道這是什麼,你怎麼安排都不是他想要的。我會問他接下來想要的發展什麼?離開公司要去哪?目標就是他提的,而不是我硬塞給他。

現在的年輕人,不是每個人都想當 manager,以前企業家會覺得大家都想做管理職,現在的年輕他要的可能是人生要多元、要不同體驗,那可能就要注意 Work life balance ,要了解每個夥伴人生目標是什麼,怎麼幫助他。

雲象科技創辦人葉肇元: 他如果真的不知道自己要什麼,我可能不會選擇跟他合作。我們公司所有的人,我們都希望我們的人生旅程、和職業生涯中有一段路是一起走的,我們新創有非常多辛苦,如果你不知道要的是什麼,那個辛苦是沒辦法克服的。

他可能本來想要的不是這麼多,跟著同仁我們也會一起一直往前突破。大家一起創造一個更強的現實扭曲立場,你有證明過之後,大家都會知道,突破是有可能的,你透過幾個實驗證明可以做到,他以會敢去想像更多,一是要有一個一致的目標,二是讓大家一起越做越勇敢。

Q:本人的價值觀和公司、產品發展的方向有衝突的時候,怎麼辦?

Dcard 創辦人林裕欽: 這是最近四年來的大議題,就是社群媒體的企業社會責任怎麼平衡。Dcard 第一天我們就知道,做社群如果你沒有公信力會消磨掉,在作業配一定會標明是業配,會盡量維持真實的生態系,我們做商業變現會避免這塊。如果我的商業模式是同個類別,容易被某幾家大公司掐住,但因為 Dcard 很綜合,不容易被特定廠商控制,我們就有 bargan power ,要求廠商就要配合我們的規則。

我覺得這個問題很好,就是當產品出現跟你價值有衝突的時候,怎麼做?

一百年前,有個人的發明和他價值觀很衝突,他就把所有錢捐出來做諾貝爾獎。你做的東西很有影響力的時候,就有正負面的地方,像 FB 非常有影響力,就很多問題產生。Dcard也隨著時間慢慢有影響力,我們看到了問題剛好就有可以有面對這個問題的人,問題一出現可能沒辦法馬上修正,但只要有機會就嘗試解決。很多平台做匿名後來死掉了,因為沒有背後驗證說話不用負責,Dcard 今天背後都還有實名認證,有人人身攻擊、不實指涉,我們都處理很快,不斷看到問題,就要隨著時間不斷修正、進步,要好好解決。

Q:什麼時候要出自傳?

雲象科技創辦人葉肇元: 我本來預計在80歲,再過41年請關注我,我在臉書會發些文章,因為創業者需要一些鼓勵,不小心選了醫學系,或研究生涯的人,我也會分享一些心路歷程。

文章轉載自:https://meet.bnext.com.tw/articles/view/46613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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